传销洗脑实录 第1节:第一章 美女跟班(1)
第一章 美女跟班
我叫王浩,湖北洪湖人,大专学历,毕业后一直在武汉打工。和许多人一样,我也渴望着一夜暴富,梦想着出人头地。因为这,我爱上了买彩票,幻想着哪一天我能中个五百万。当然,希望很渺茫,不过我一直没有放弃。
在被骗传销之前,我是一家化妆品公司的业务经理,每月有一千多元的收入,虽不算多,但在武汉这样一个消费水平不是很高的城市,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。可这一切,全因一个朋友的电话而彻底改变。
他叫宋建明,是我的同乡,也是我认识了12年的一个朋友。听说这小子在浙江开了个建筑公司,挣了不少钱,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。至于这个消息是真是假,我从来没有质疑,人家有钱就有钱吧,有什么好怀疑的。我倒情愿他真的成了大老板,有花不完的钱。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啊,说不定在我困难的时候还可以去找他接济一下。
不过,我也就这么想想罢了,从没觉得他是否有钱跟我的生活会发生什么联系。
然而让人意外的是,好久没联系的他有天突然拨通了我的电话,问起我在武汉的情况。我原本想跟他客套几句,顺便聊聊家常,可不知为什么,没等我把第一句话说完,他就匆匆挂了电话。我回拨过去,他居然不接。我很是纳闷,难道成功人士都是这样一副派头?或者,人家生意繁忙,这时正遇上应酬了,没时间跟我废话?说不定等他闲下来了,还会给我打过来的,我这样替他着想。
果真,两天后宋建明再次打来电话,跟上次一样,一句寒暄也没有,直接切入主题:“到我公司来吧,做个常务副总,月薪6000加提成,你考虑一下吧。”
不等我说话,他又“啪”的一声便把电话挂了,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骄傲与自信。凭着我们多年的友情,我对他深信不疑,一种莫名的兴奋油然而生。看来,我时来运转了——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,不过并不是好运罢了。
这样好的机会摆在面前,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,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。于是当第二天宋建明再次问我时,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:“别说了,我马上去办辞职手续,跟你干。”
办完离职手续,简单地收拾完行李,我便匆匆赶往武昌火车站。路上,宋建明再三嘱咐我,身上不要带太多的钱,注意安全。我本来就是个月光族,没什么好担忧的,不过宋建明的关心却让我备感温暖。
我清楚地记得,那天是2007年5月6日,它是那么地刻骨铭心,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
到达衢州已是凌晨三点半,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和激情,让我暂时忘记了旅途的疲劳。一下火车,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,真想大喊:“衢州,我来了!这里一定是我改变命运的地方,我要在这里赚到我人生的第一桶金。”想起火车上宋建明给我发来的短信:“衢州风光堪比苏杭,香车美女等你来享受。”我不由得意气风发。
按照约定的时间,宋建明准时出现在站口,此外,他身后还多了一个美女。我知道宋建明是有家室的,这个女的是他什么人?情人,或者秘书?我有些疑惑。
不过对此,我一点儿都不感觉意外,甚至相反,他要是一个人来才让我觉得意外呢。什么时候都有美女香车陪伴,这才是我想象中的暴发户的模样。
见到我,宋建明很是热情,先是一阵久违的寒暄,然后便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行李,像一个民工那样,径直扛在肩上。这一幕,让我感动不已,这跟他在电话里给我的印象完全两样。电话里,他是那样的趾高气扬,那样的高高在上,而眼前的他却又是如此的不顾体面、亲历亲为,一时,我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。
说实在的,他很瘦。看到他很吃力,走路也一歪一斜的,我有些不好意思,说还是让我来背吧。宋建明不肯,让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。这时,我无意间注意到,跟宋建明一起来的那个女孩一直在笑盈盈地看着我。
打完电话,我一边走一边想,呵,有点怪,宋建明怎么说也是个老板,亲自为我扛行李不说,还要步行,难道他没车吗?而他身边带着的姑娘又是谁呢,怎么也不介绍一下。
那女孩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,主动解释道:“宋总的车被别人借走了。反正公司不远,我们走过去吧,顺便也聊聊天。”
女孩说完,宋建明好像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似的,向我介绍说:“她叫何玉琼,四川人,今年大学毕业,是投资商的亲侄女,你们沟通一下吧。”
哦,原来是投资商的亲戚,还大学毕业,就宋建明这水平,能勾搭上这样的女孩子,真是艳福不浅啊。不过乍看起来,这女孩跟宋建明好像并不亲密,相对来说,他们更像是同事关系。可大半夜的,她为什么会跟宋建明一起来接我呢?这之间隐藏着一层怎样的微妙联系?宋建明也不给我透露一下,真不够意思。
听完宋建明介绍,我也自报了下家门:“我叫王浩,今年26岁,毕业于武汉大学。”
“啊,你是武大的,我好崇拜你哟。”何玉琼有些故作惊讶。
我不好意思地向她笑笑:“没什么,你太夸张了!”
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,宋建明已经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了。我站着等他,何玉琼说别等了,我们先走吧,马上就到了。
不是说没多远吗,怎么走了这么半天还没到呢。早知道这么远,还不如打个的士。宋建明这小子也真够抠门的,连辆车都舍不得叫,他是真有钱还是假有钱啊?
带着疑惑,我借着马路边忽明忽暗的路灯,偷偷地观察了下何玉琼。她虽然还算漂亮,但是没有气质,不像念过大学的样子。另外,她穿的也实在不怎么样,倒像那种刚从农村出来的打工妹,怎么看怎么不像投资商的亲侄女。还有宋建明,他虽然西装革履,看起来光鲜,但那身衣服明显大了一号,感觉像是偷来的。而且他的眼神也总是遮遮掩掩的,似乎不敢和我对视,透露出一种莫名的恐慌。
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,他们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。
“今天太晚了,不去公司了,到我的一个朋友那里去将就一晚,怎么样?”何玉琼提议到。
陡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,人生地不熟,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,于是便点了点头。
她带着我七弯八拐地来到一栋破旧的民房前。我跟着她上了三楼,走进去一看,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。何玉琼说:“你坐了一晚上火车,辛苦了,先洗一下吧。”宋建明则气喘吁吁地把行李一放:“昨晚打了一夜的麻将,我先去睡了。”还没等我说话,他人就不见了。
我走进卫生间,脱掉外衣拧开水龙头正准备洗澡,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,进来一个人,原来是何玉琼。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尴尬,还笑眯眯对我说:“哥,我帮你洗头吧。”
我面红耳赤地一把把她推出去:“不用了,我自己会洗,谢谢!”
从卫生间出来,没想到她还站在门外等我。她居然站在这儿一直等我洗完澡!有这必要吗,我实在有些不解。
见我出来,何玉琼仍旧是一副标准笑脸:“我带你去休息吧。”说完,便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,“你就在这儿睡吧,不过灯坏了,你注意点儿,晚安!”
第二章 进餐前的行为艺术
那个晚上实在是燥热难当,与此相对应的还有心情,直到后半夜,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。
睡得正香,突然听到一阵杀猪般的歌声——“花儿为什么这样红?哎,红得好像,红得好像燃烧的火,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……”乖乖,听那嗓音像是个老女人唱的,唱的还是《花儿为什么这样红》。这么高难度的歌居然也敢唱,I服了YOU。
我捂着耳朵,想再睡一会儿,这时,门被几个女人推开了。她们看着我,呵,也开始唱上了。她们这是在干什么啊,简直是一群疯子。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,我有些恼怒地坐起来,穿好衣服走到外屋。
出来一看愣了,居然一下子冒出十多个人来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。他们对着我齐声大喊:“帅哥,早上好!”
怎么这么大场面!我顿时傻了,正目瞪口呆、手足无措之际,何玉琼走了过来,拉着我进了卫生间,又是帮我挤牙膏,又是给我递毛巾。趁洗漱的空隙,我偷偷地观察外面的客厅,他们有的在打牌,有的在唱歌,有的在倒水。我心想,这是一群什么人啊,他们都是做什么的。
何玉琼大约看穿了我的心事:“哥,他们有的是我的朋友,有的是老乡,经常在一起玩。”
“宋建明呢?”我低声问。
“他在做饭。你来了,他要露一手。”
从卫生间出来,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。他们一下子围了过来,争先恐后地和我握手,然后自我介绍,把我弄得晕头转向。我还没回过神来,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一声:“开饭!”
他们迅速围坐成一圈。
何玉琼拉着我坐到她旁边,然后问大家:
“今天我们家来了个帅哥,大家说,帅吗?”
“帅!”这些人几乎异口同声。
“为了欢迎帅哥,我唱首歌吧。”何玉琼自告奋勇,大家热烈鼓掌。
歌刚唱完,便有人端了一个大盆走过来——
“土豆炖牛肉。”
我抬头一看,哪里有半粒牛肉,连滴油星都没有。
“不好意思,牛肉炖化了。”那人主动解释道。
与此同时,一个女孩头顶着一个电饭锅迈着凌波微步飘到我面前,羞答答地对我说:“帅哥,你看,不好意思哦,生米煮成熟饭了。”
“你们早上就吃这个吗?”我问何玉琼。
“这是本地的风俗,早上吃清淡点,有益身心健康。”何玉琼说。
宋建明从厨房出来,坐在我对面,低着头,一言不发。
他们将饭盛好后,挨个发到在座的每个人面前。我肚子早饿了,正准备将就着吃一点,突然听到有人问今天饭菜是谁做的。众人回答说是宋建明。那人又说:“付出就有回报,奖励!”于是,宋建明的饭碗里就多了一勺菜。宋建明笑嘻嘻地回应:“谢谢哦。”
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女孩笑眯眯地问我:“哥,你喜欢听故事吗?”
“我知道哥最爱听故事了,你讲吧。”何玉琼抢着替我回答。
那女孩讲了一个捡金子*的故事,讲得很啰唆,我自顾自地吃饭,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——太难吃了。看看宋建明他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,我有点儿烦躁,将碗放在地上。女孩见此赶紧刹车:“这个故事就是说,一个美丽的谎言,让主人公变得腰包鼓鼓。”
说实话,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,这个故事不仅没给我带来任何激励,相反,还影响了我的食欲。这帮人可真够奇怪的,我实在是捉摸不透。
“不吃了,真的很难吃……宋建明,到你们公司去看一下吧。”我终于忍不住了,开始催促他。
宋建明茫然地看了何玉琼一眼,不置可否。
“好吧,吃完了就去。”何玉琼说。
临出门时,大家又齐声大叫:“帅哥,玩开心点儿,注意身体啊。”
烦死了,我又不是来玩的!我气鼓鼓地使劲把门关上。
路上我问宋建明:“你到底在干什么?”
宋建明的脸抽搐了一下,勉强露了个笑脸:“先去公司再说吧。”说完他快步走到前面,好像刻意要跟我保持距离似的。
我敢肯定,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。从昨晚到现在,宋建明一直在回避跟我单独谈话。
捡金子的故事:有个年轻人外出打工,挣了很多钱,娶了村里最漂亮的女孩,还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。可是这个年轻人不学好,爱打麻将,而且赌得很大,没几年就把挣得钱输光了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他老婆苦口婆心地劝他,他却执迷不悟。最后老婆没办法,跟他离婚了,把两个还在读书的孩子甩给他。
为了给两个儿子筹学费,他买了一群鸭子。
一年夏天,两个儿子在河边放鸭子,看到河里有东西金光闪闪,他们俩不识水性,只好找老爸。大儿子跑回家,发现大门紧锁,知道老爸又去打牌了。他急急忙忙赶往麻将馆,还没进门,就听他爸大喊:“三杠的清一色杠上开花。”大儿子跑过去,忙说:“爸,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……”他爸很不耐烦,顺手给他两块钱:“快回去放鸭子,放好鸭子,这学期学费就有了。”
大儿子无奈,只得返回,小儿子见状,心里明白原委,一溜烟儿向村头跑去,还没跑到门口,就大喊:“爸爸,哥把腿摔断了。”他爸这下急了,抓起桌上钱就往河边奔。到了河边一看,大儿子活灵活跳的,气极,“啪”的一声给了小儿子一耳光。小儿子捂着脸,说:“爸,你看河里!”他一瞧,嘿,好家伙,真有个东西,金光闪闪的,捞上来一看——原来是唐代一个县令用过的金碗,价值连城。
后来,他托朋友卖了那只碗,赚了一百多万。别人问他,怎么一下子就发财了。他摸着小儿子的头说:“都是小儿子聪明啊,一个善意的谎言,骗得我腰包鼓鼓。”
第三章 我真的很帅吗
太阳很大,何玉琼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,撑到我头上,帮我遮挡夏日热辣辣的阳光。
我说我来打吧,要不你去帮你们宋总打。我故意强调了一下“宋总”,想看看她有什么表情。
她果然波澜不惊:“宋总不怕晒,就给你打。”面对她们的“宋总”,她居然比“宋总”还更有领导气势,我诧异无比。
我执意不肯,她却一再坚持:“你皮肤这么白,怕把你晒黑了,以后不好找女朋友了。”
这时宋建明在前面打电话,声音很大,像是故意要让我听见:“你怎么搞的,车还不开过来?我们公司的副总马上要过来。什么?中午才到,我信你的邪。”说完猛地把手机盖合上了。
我说你不要说了,我都听到了,真不知道你们都在搞什么鬼。
见我有些生气,何玉琼大约想平息一下我心里的火气,掏出纸巾,帮我擦汗。她可真贴心啊,从昨天晚上到现在,她一刻都没有停止过为我服务,我长这么大,除了我妈,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我如此好过。她要是真心对我这么好该有多好啊,可是我分明能感觉到,她的“好”里掺了假,里面埋伏了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“你知道吗,哥,衢州的人经常掉钱,他们也都非常有钱,而且本地人看见地上掉钱都不会去捡,因为他们弯腰的时间会挣更多的钱。哥,看见地上掉的钱你捡不捡?”
“傻子都会捡,别说正常人了。”
“哦。”何玉琼被我噎着了,好半天不说话。
“哥,你是大学生,我请教你一个问题。”
“说吧。”
“我有个朋友,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。前不久,她的父母带她到医院检查出了癌症。医生只告诉了她父母,你说,她的父母该告诉她吗?”
“一定要告诉她,她有选择自己如何死亡的权利。”
“好,你很坦诚。”
怎么,好像话里有话啊。我很是疑惑。
我实在猜不透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,为什么跟我讲衢州人路不拾遗的故事。这让我想起了早饭时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女孩,她们是那么相似,都那么热衷于讲故事,而她们讲的故事却跟我八竿子打不着。她们仅仅是在为讲故事而讲故事吗。我看不像,这些故事和问题更像是心理测验,那她们又想测验什么呢?或者说,她们更想表达些什么呢?
这一切的一切,实在是诡异极了。
何玉琼的手机突然响了,她匆匆走到一旁,小声嘀咕着,生怕我听见。
接完电话,她走过来兴奋地对我讲:“你真走运,今天我的一个朋友过生日,全是美女,没有男士。不过你可以去,谁让你长得这么帅呢?”
我真的长得很帅吗?怎么以前很少听人这么夸我啊,我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了。
宋建明对此好像很感兴趣:“好啊,反正车中午过来,我们先去玩玩。”
你是真的有车还是假的有车啊?从昨晚到现在,一个公司老总居然调不来一辆车,这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过去。
我说我不去,没心情。
但经不住他们好说歹说,我最终还是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依然破旧不堪的平房前。远远地,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歌声。等走近,看到有五六个很年轻的男女站在外面,纷纷跑过来跟我握手,一边握一边说:“哥,早上好!”
第5节:第三章 我真的很帅吗(2)
屋里面坐满了人,我还看到了早上见过的那十几个,他们正端正地坐在小马扎上,狂热地鼓掌。
第7节:第四章 魔 鬼 教 练(2)
“那第二课是?”
“销售靠嘴,成功靠腿。”
“我们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路……”何玉琼正忙着解释,罗鸥打断了她的话:
“好,不说了,吃饭吧。”
罗鸥把我拉到“VIP”座。他一个人端坐在正前方,大手一挥:“开饭。”
一切都像早晨那样,然后大家一起大声喊:“领导请吃饭,王大哥请吃饭。”
接着,早饭时那个讲故事的女孩开始讲起了第二个故事。说有个媳妇和婆婆关系不好,于是想买毒药毒死婆婆。她找到一个老中医,说想买点药回去药耗子。老中医知道他们婆媳关系不好,于是假装热心地向她推荐祖传秘方,药引子是鸡鸭鱼肉。过了一段时间,婆婆不仅没死,还养得红光满面,逢人就说媳妇好,二人关系得到了改善。这时,媳妇不想再毒死婆婆了,就去求老中医。老中医告诉她,那秘方是假的,毒不死人。
讲到这,那女孩放慢语速,一字一顿地总结中心思想:“凡事不要太在意过程,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。”
讲完故事,那女孩意犹未尽:“我再来给大家出个脑筋急转弯吧,都听好了,读完清华大学需要多长时间?”
大家有的说是三年,有的说是四年。
何玉琼问我:“哥,你知道吗?”
“三秒。”这样的题目也太小儿课了,我有些不屑。
他们都惊讶地看着我:“你太有才了。”我不知道这样的题目他们是否做过多次,但我能感觉到,他们似乎是故意装着不会。
接着,何玉琼也出了一个脑筋急转弯,她问的是“一加一等于几?”要求每人给一个答案。
等大家都答完了,何玉琼公布结果是二,所有人大跌眼镜。何玉琼说:“其实答案很简单,只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。”说完瞟了我一眼,那眼神甚是神秘。
吃完午饭,我们做了很长时间的游戏。奇怪的是,我老是中奖。我心里暗想,这样的运气要是用在买彩票上那就好了。我当然知道,这都是他们设计好了的,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让我迅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。
第8节:第五章 又一个魔鬼教练
第五章 又一个魔鬼教练
大约到了四点钟左右,何玉琼站起来,挽着我的手,说,我们出去玩一下,然后跟大家一一握手道别。
“再见。”
“路上当心。”
“注意身体。”
……
诸如此类的话,不绝于耳,要多假有多假。
我问,干吗去。
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何玉琼神秘地说。
我们顶着烈日在衢州城区转了好久。
宋建明也跟来了,但他总是落在后面,像是盯梢一般,与我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,既不跟上来,也不会脱离我们的视线。
我嘲笑道: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‘销售靠嘴、成功靠腿’吗?”
何玉琼说:“是啊,走着走着钱就跑到荷包里来了。”
“那你们都赚到什么钱了,赚了多少?”
何玉琼直直看着我,盯得我有些发憷。
“你看什么?”
“其实答案都写在白板上。”她说。
“你是说上午的课吧,我一点儿都没听。”
“那你明天用心听吧。”
“可我现在想知道。”
“我嚼过的口香糖再给你嚼,你觉得有味吗?有些东西必须得你自己亲自去感受的。”
何玉琼振振有词,我不做声了。
“我带你去见一个中文系毕业的老师吧,他在传统行业中也曾是百万富翁,不过他现在也在从事这个行业。他并不比你傻,你想想这是为什么。”
好不容易走到那个老师家门口,我都累坏了。
那里和罗鸥家差不多的摆设,客厅正中有个小方桌,旁边坐着一个中年人,已经秃顶,围着他一圈坐着十多个人。见我们进来,他们都站起来跟我们握手表示欢迎。
只见何玉琼走到秃顶的中年人面前,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,回报她的则是秃顶男人郑重而长时间的握手。与此同时,从何玉琼嘴里飞快地蹿出一段话:
“领导下午好,真诚的友谊来自自我介绍……我现住罗鸥罗导家里,我代表我家领导及全体业务员向领导及网下精英问好,并前来学习成功经验及闪光点。”
那语言之流利、语速之快,让我瞠目结舌。我知道,这绝非朝夕之功,一定和他们平时勤学苦练并一次次地反复实践分不开。
何玉琼自我介绍完毕,该轮到我了。我正酝酿着准备说点儿类似于“初次见面,请多关照……”之类的话时,秃顶男人抢先开了口:“我叫林远道,福建人。”然后请我坐下。
闲扯了半个钟头后,林远道问我,你说我们这个行业犯法吗。
我说肯定犯法,要不然媒体上怎么老在报道这个呢。
林远道盯着我,大约30秒没说话。突然,他猛地一拍胸脯,掷地有声地说:“我以人头担保,这个行业绝对不犯法。”说完,他指着在座的每一个人,“你看看这些人,他们哪个犯得起法。我们上有老,下有小……我们只能吃补药,不能吃泻药。再说了,我们要犯法,在家里犯就可以了,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衢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犯法?在家犯法,父母和朋友可以去探望,可在衢州,谁能过来?父母一大把年纪,不敢折腾啊。我们的网上老总曹青,一家族六十多口人都在这里。如果犯法,他一个人犯就够了,何必把一家人也拉进来?还有我们的老总曹春,把他六岁的儿子曹联非顶在头上。常言道,虎毒还不食子呢?他有必要把儿子带进来犯法吗?这从情理上说不过去。再说了,我们只是打了法律的擦边球,直销都没立法,我们犯的哪门子法?”
林远道的一番慷慨陈辞,虽没打动我,但我感觉他说的隐隐也有些道理。
“你现在明白他们为什么没和你直说,而是用其他方式把你骗过来吗?”
我沉默不语,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。
“你还生你朋友的气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如果和你直说搞什么什么销,你还敢过来吗?”
我说当然不会。
“这就对了。就是‘骗’,它也分善意的‘骗’和恶意的‘骗’。善意的谎言永远是最美丽的。如果你朋友‘骗’得你腰包鼓鼓,你就让他美梦成真;如果他‘骗’你家破人亡,你叫他妻离子散。”
我很想说,有这么严重吗?不至于吧!
“你知道宋建明家在哪里吗?”林远道冷不防又问我。
我说知道。
“如果他骗你什么,你回去大可去他家报复。不过这是不可能的,我敢和你打赌,你绝对会感谢他。而且他并没有骗你什么,他只是带你进入了一个行业。说白了,他骗你无非有以下三点:一、让你有个冷静的心来考察这个行业;二、避免你家人不必要的担心;三、为你保护一个完美的市场。”
我禁不住反问:“为什么报纸、电视上总在宣传,说传销是害人……”
林远道笑了:“帅哥你的眼光太超前了,带着问题考察这个行业你会领悟得更快一些。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地吃,千万不要心急。你总不会刚看到一个美女,就恨不得马上跟她结婚吧?在和她结婚之前,你得先考虑把房子买在哪,需要摆多少桌酒席……这些都是前提,是细节,你得把这些都想周全了。”
他的话让我一时云里雾里,有些分不清方向了。
第9节:第六章 同是天涯被骗人
第六章 同是天涯被骗人
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在回味林远道的话。
何玉琼贴着我的耳边,笑吟吟地低声问道:“你在想什么呀?”
她的气息呵进我耳朵里,痒痒的。我有些不快,因为她老在问我这个问题,遂提高了嗓门大声回答她:“我在想怎么泡你?”
她依旧笑嘻嘻的:“那你想好了吗?怎么泡?”
我突然没词了,遇上她这样的女孩可真是长见识了。
走着走着,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。
“你来这儿多久了?”我问她。
“没多长时间。”
“那你们有工资可拿吗?”
“有啊!”
“那你一个月拿多少?宋建明呢?”
何玉琼一脸困惑地看着我:“你说我们没钱拿,那我们还待在这干吗?还有我们吃住是很差,但你看我们像吃不起饭的人吗?我们这里藏龙卧虎,千万、百万富翁多的是,风光的人有,落魄的也有。而且在这小小的衢州,我们团队有三到四万人。你知道吗?我们上课在赚钱,走路在赚钱,连现在陪你说话我都在赚钱。”
“是吗?”我故作惊奇地问,“真的假的啊,我都不信。你们既然在赚钱,那为什么吃住这么差?……还有,你们说是在做直销——所谓的直销,可你们有产品卖吗?怎么卖的?你们的公司呢?还有公安系统管不管你们?”
见我问了这么一大堆问题,何玉琼有点不耐烦了:“其实你问的,在白板上都有答案。”
又是白板。
“那答案是什么?”我继续追问。
“送你四个字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继续考察!”
晚餐是白水煮面条,一点油都没有。一边吃他们一边习惯地讲故事和笑话。很多人喋喋不休地俯在我耳边跟我讲他们的经历。罗鸥说,其实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,我们每个人都曾经经历过,但我们都很快进入角色了,希望你也一样。
罗鸥说完,一群人也七嘴八舌地说开了。
“我是被我妈妈骗过来的。”
“我是被我的亲弟弟骗过来的。”
“我是被男朋友……”
“我是被老婆……”
听到这些人的遭遇,我似乎找到平衡感了,先前的不愤也不再那么强烈。我甚至隐隐地感觉到,我已经被他们打动了。
罗鸥俨然一家之长,继续侃侃而谈:“每个人都是从不理解到理解,然后到从事,然后又到发展。这是一个过程。我并不是劝你做,你做,我们大家得不到你一分钱;你不做,我们也损失不了一分钱。所以,你要抱着一份责任心来看待这个行业。不仅仅是为你自己,更是为你的父母,你的家族。”
我想了想,说:“我明白,希望我能早点看懂。”当时我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,要是搁到现在,我非扇自己几个耳光清醒清醒不可。
我拿出手机,准备给家人打电话。罗鸥问,给谁打啊。
我说这你们也管啊。罗鸥说不是,你现在不要乱打电话,这会给你以后带来麻烦,你以后会知道的。我说我给家打个电话。罗鸥说可以,但不要说这里的事,免得家里担心。
我走下楼,正打电话,发现何玉琼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偷听。我生气地说,你干吗?
何玉琼笑着说,我是关心你。
打完电话上楼后,那个讲故事的女孩看我闲得无聊,就和我聊天。她问我,你白天上课坐小板凳屁股痛不痛。
“还用问?肯定疼啊。”
“我有办法让你不疼。”
“什么办法?我倒想试试。”
“那就是帮你补课,争取早点弄懂。到时候是去是留,也好对你的朋友和自己一个交代。”
我有些不情愿,便借口说累了,想早点休息。这时有好几个人过来劝我,都要求陪我一起听,我只好迁就地听了下。
第一天,就这样在紧张、惶惑、焦躁中度过去了。
第七章 宝 马 哲 学
第二天我怀着异常复杂的心情跟着何玉琼一起去上课。路上,我看到罗鹏、罗鸥等所谓的领导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,连个招呼也不跟我们打。
何玉琼指着他们的背影问我,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骑自行车而我们却走路吗?我说不知道。她又说,看起来那辆自行车毫不起眼,但它的价值相当于传统行业的一辆宝马。我说吹牛。
宋建明说,等到下午你就知道了。何玉琼瞪了宋建明一眼,他急忙向前走。我说宋建明你怎么老和我们掉一截,你是不是心虚啊?他回答说,我有什么好心虚的,我又没害你,我只是带给你一个行业而已。
何玉琼说,你别管他。
到了课堂,何玉琼带着我仍旧坐在前排。
安顿好我,何玉琼在掌声中走上了讲台。
“我们家来了一位帅哥,他左脸像刘德华,右脸像黎明,大家想不想认识?”
“想——”下面响起一声惊天地、泣鬼神的长吼。
“那就用我们的金掌银掌降龙十八掌把他给拍上来吧!”
我心里暗想,这么帅的人是谁啊?
我正朝后看,不防何玉琼抓着我的手把我从座位上拖了起来。
这时有人大声问:“帅不帅?”
所有人都一起回答:“帅!”
“酷不酷?”
“酷!”
我晕!我小声问何玉琼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啊?”
何玉琼鼓励我:“没事,介绍一下自己吧。”
那么多人众目睽睽地看着我,我不由得有些紧张,说起话来声音也不免低了几分:“大家好,我叫王浩,来自湖北洪湖。”
“记不住,来一首!”下面像炸开了锅,沸腾不已。
唱就唱吧,我捡我熟悉的歌随便应付了几句。
何玉琼站在旁边问:“好不好听?”
“好听。”
“要不要再来一首。”
“要!”
从课堂走出来,我有些纳闷。这课怎么讲的跟昨天一模一样,唯一的变化就是老师换成了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。他们不会每天都重复着上同样的课吧?那多没劲啊,一点新鲜感都没有。不过凭良心说,那男孩口才还不错,讲的也还行。
我问何玉琼:“你们每天就学这些啊?”
何玉琼哈哈大笑起来:“我们用的教材是由杨谦教授和他的三名硕士研究生一起编写的,在大学里也有这个课程。不过一个大学生上完该课程需要三个月的时间,而我们则把他浓缩为一个半小时,可以说字字珠玑。白板上的知识博大精深,每个字、每个标点符号都有很深的含义,但是要靠你自己去领会。”
是吗?我怎么什么都没领会到?说实在的,我并不讨厌何玉琼。她打扮的虽不怎么样,但也算长相清秀,而且脾气温柔,你怎么烦她她都不会生气。不过让我感到不解的是,她和宋建明两人无论何时何地,总会有个人偷偷躲在一旁打电话。我一走近,他们就躲开,鬼鬼祟祟,像极了电视剧里的特务。我有点儿为自己的安全担心了。
临近中午,我们三人一起来到火车站旁边的露天公园小坐。何玉琼拿出纸巾,擦掉长椅上的落灰,请我坐下。这个女孩真是细心。
“哥,今天累吗?”
“不累,就是屁股坐疼了。”
“我帮你揉一下。”说着就真捏住我的臀部揉了起来。我半推半就接受了,老实说,还挺受用的。
“哥,我问你,你知道我们赚的什么钱吗?”
“不是从工厂到消费者之间的那个板面吗?我知道,是60%的中间环节费,它取代了全国总代理、大中小批发商、零售商,还有广告、运输、仓储、工人工资、水电杂费等等。”
“哥,你太棒了,你都可以为我们讲课了。”何玉琼露出一脸我分不出真假的钦佩之情。
接着,她又问道:“你觉得我们这钱赚的合理吗?是不是亲戚骗亲戚,朋友骗朋友的钱?”
我说我还不是很明白。
“你说这钱你不去赚有人赚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
“你知道我们公司有几个级别?”
“A、B、C、D、E,五个级别。”
“那你清楚我们家领导,那些骑自行车的人是什么级别吗?”
“我听人说过,是C级别。”
“对,C级别就是领导。我简单地给你说一下吧,他们是千元打底的工资,一千二千是千,八千九千也是千,九千九百九十九也是千。”
我瞪大了眼睛。
“还有,你每天中午看到他和我们一起吃饭,晚上就看不到了,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?他去吃火锅去了,去享受了,而我们只能吃土豆白菜,吃白面。”
“不会吧?”
“我们每天走路去课堂,坐硬板凳,而领导不用,他骑单车。别小看那辆单车,那相当于传统行业的宝马。可以说,你拿宝马车去跟他换单车,他绝对不干。”
“你说的也太玄了,我不信。”
“你不用相信我说的,不用相信任何人。”何玉琼加重语气,“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。”